信步摇摇

【R76】Rotten soul

巴巴罗萨:

开学恐惧症 大晚上心情贼差




 非常感谢脆骨太太借给我铁鸦x特工76的梗。


设定:特工莫里森阻止了刺杀联邦总统的死影铁鸦(叛徒)莱耶斯,并亲手将其杀死。那之后他患上了PTSD(其实一点也不PTSD)


 这是一个关于自我救赎与被救赎的故事(别信)




Rotten soul  你腐朽的灵魂




(1)




“杰克,出于体检报告结果,我们都认为你需要长时间的休息和放松。所以,欢迎回家。如果你需要心理咨询,随时给我打电话好吗?”


 


 他按下终止键,把自己摔进硬邦邦的老沙发。两个方形靠枕摆在一角,维持着上次(也许两年前)他回来时的原样。木质茶几积满灰尘,纹路因为水渍和划痕模糊不清,黏在桌面的玻璃杯散发着腐烂和酒水发酵的酸味,杯底沉淀了一层暗红色。咖色行李箱被随手丢在旁边,拉杆缠绕着那件长大衣。


 


 太土了。有个低沉又熟悉的声音这么评价道。颜色太土了,杰克。款式也是。


 


“闭嘴,莱耶斯。”于是杰克·莫里森说。


 


 窗框刺耳的摩擦和呜呜呼啸的风放肆嘲笑。恍惚中他听到渡鸦拍打翅膀和一阵阵嘶哑的悲鸣,由远至近,接着羽毛的触感掠过脸颊。神经变成一根根针,狠狠刺进大脑。战栗和恐惧取代潮水般席卷而来的倦意,在脊背游走。


 


 一切已成定数


 


 莫里森抱住疼痛发胀的脑袋,将脸埋进沙发靠背。他嗅到灰尘和血的气息,还有熟悉的脉冲弹药的味道。他的肩膀不住颤抖,眼前猩红一片。


 


 一切已成定数


 


 叹息久久不散,如魔鬼的低语般在他耳畔萦絮缠绕。莫里森感到有血顺着脸上愈合的疤痕流下,腥咸充斥温暖口腔。肌肉又僵又痛,他甚至没法辨别出是不是自己在牙齿打颤中咬破了舌头。药就在行李箱里,他告诉自己,并把呻吟和喘息被死死压在喉咙深处。只要站起来,伸手就能够到。


 


 


 莱耶斯仰面倒在血泊里,渡鸦面具被螺旋弹击碎了一半。玻璃片划破他的脸,或许还有几枚扎进了肺里。一切已成定数。他嚅嗫着破碎不堪的双唇,冲秘密特工勾起一个惨白的弧度。定数……


 


 两把染血的霰弹枪摔在不远处,摔在黑发女孩脚边。杰克·莫里森站在政府大楼碎裂的玻璃窗前。他听见安吉拉尖叫般的啜泣,她丢掉手枪,跪在地上捂住法芮尔的眼睛。女孩惊恐地瞪大双眼,胸膛剧烈起伏着,抬起头与特工四目相对。


 




(2)


 


 咔哒。


 


 时针永远的停留在了12,报时的杜鹃鸟愚蠢滑稽地发出一连串求爱似得鸣叫。莫里森费力地从地板上爬起来走到壁炉前,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,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从沙发跌到地上。粗糙厚实的地毯布满烟头烫痕,暖色绳绒线纠缠在一起结成疙瘩,触感极其糟糕。他摸索开关,打开顶灯并给炉子生了火,让昏黄和淡红填充整个世界。


 


 木柴劈啪作响,与火苗跳跃共舞。风和雨撕扯房顶,诡异凄厉地哀嚎。杰克·莫里森向后退去,站在空旷的中央。窗户倒映着他虚弱削瘦的侧脸,于是男人回过头,望见一片虚无的小花圃。


 


 你想往里面种什么,玉米?干,我绝不答应。


 


“不不不,我是说,我们、我们可以种点南瓜?”莫里森说,“安娜会做南瓜小点心,可以——”莱耶斯的声音倏忽而逝,他突然闭口不言了。这场三年前就在持续的争论永远也不会有结局。


 


 走进浴室前,他翻出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。暗红色的酒水溢出杯口,给桌面添了一抹浑浊肮脏的颜色。水迹从浴室延伸到客厅,蒸汽和水雾伸出双手,拥抱住莫里森疲惫的灵魂。


 


 他跌进浴缸,忘记脱掉衣服,或说是根本没想脱掉衣服。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逐渐下滑,直到水淹没口鼻。他绝望地闭上眼睛。


 


 


 水珠敲打瓷砖,莫里森在嘴里尝到沐浴露和薄荷牙膏的味道。窒息感让他逐渐清醒,温暖却又让他的意识沉沦。他的灵魂脱出躯壳,身体仿佛沉入海底。他想起守望先锋,想起莱耶斯,想起那双棕色的眼眸。他在回忆中渐溺而亡,烟草和苦栗的气息如水草般缠住手脚麻痹感官。海底暗涛汹涌,急湍澎湃。


 


 一双铁色的利爪撕裂蔓生植被,扼住了他的喉咙,将莫里森从水底拖出来。他又听到了乌鸦和渡鸦窃窃私语,差强人意的灯光刺痛双眼,他翻了个身从浴缸跌到地板。喉管针刺般疼痛,肺好像被烧去一半,难以言喻的痛苦令他不停喘息呛咳。眼泪、水和冷汗在脸上交叉纵横,视野伴随渐趋平缓的呼吸慢慢恢复。


 


 暖雾四散,抽风机呼呼作响。莫里森仰面躺在花洒下,蓝色眼睛努力想找回焦距。


 


 他看到渡鸦。而他无法判断那是不是幻觉。


 


 莱耶斯,他说。莱耶斯。


 


 那只渡鸦蹲下身,水没过了他的靴底,面具的尖喙几乎扎在莫里森脸上。


 


“杰克,”恶魔用莱耶斯的声音说,“为什么你不肯拉我一把?”


 


 


 他扣下扳机,那紫色的身影一晃,像只折断翅膀的鸟儿一样笔直摔了下去。面具的碎片和玻璃割裂了莱耶斯的脸,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和尖叫。血在他身下蔓延,就如飞速流逝的生命。


 


 为什么你不肯拉我一把?


 


 


 粗糙坚硬的爪子拂过他的脸,饱含歉意地描绘两条疤痕。莫里森聆听着哗哗水声,再次闭上眼。


 


 


(3)


 


 水有股铜臭味,也许是管道生锈造成的。老房子需要修理,它现在看上去就像座玩具屋,或说是瓦缝间藏了尸体的凶宅。得找个管道工,莫里森想。按天付费那种。


 


 他因为干渴和饥饿醒来时,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裹在发霉的被子里。脑袋枕过的地方一片湿漉漉,同样水淋淋的衣物乱七八糟堆在床下。盛满威士忌的玻璃杯摆在床头,酒水少了一半,旁边还放了杯白水。莫里森先拯救了自己的喉咙,然后起身披上绒毯去检查冰箱里的储备。在他回来之前,安吉拉买了不少速冻牛排、番茄和土豆,一股脑塞进冷藏室。“你用得到,”她在电话录音里这么说,“别委屈自己的胃。”


 


 雾气未散的玻璃流下一道狭长的泪痕。这场雨没准明天就会停,又或许会一直持续到下个礼拜。他清洗了一遍锅底和砧板,将土豆和番茄切成小块。


 


 为什么要用番茄?蘑菇不是更好吗?


 


 年轻的特工动作一顿,等待接下来的拥抱。胡茬蹭在脖颈,有些麻又有些痒。


 


 莫里森回过头,背后空荡荡的一片寂静。喉结上下滑动,哽住。他感到失望和困惑。


 


 牛排又冷又硬,还带着血丝。它并没有因为莫里森的手艺而变成美味,反而愈发焦黑。他用刀切开一角,油腻的肉味迎面而来,粉嫩柔软的内部暴露在空气中,冒着热气。


 


 血。


 


 莱耶斯倒在血泊里,碎片刺穿了他的内脏。


 


 莫里森捂住嘴,跑到浴室吐光了腹中仅有的一点酒和水。他差点吐出自己的胃。


 




(4)


 


 他在橱柜里翻出几包月季种子。


 


 莫里森冒着雨用泥铲翻搅花圃,像个敬业的老园丁一样种下它们。等第二天太阳钻出来,他又忘了自己昨天做过些什么,弄了一裤子泥。


 


 


(5)


 


“齐格勒小姐推荐我来的,她给您留了电话录音。您需要修理一下草坪和院子,莫里森先生。”男人说。他穿着蓝色的园丁围裙,戴了厚重的手套和面罩,看不清面目。声音就像在煤炉里滚过一样。


 


 莫里森仔细打量着他。“我不需要园丁,”他僵硬地开口拒绝,“请你回去。”


 


 男人沉默片刻。“我很专业,先生。每天工作6小时,一共三天,佣金齐格勒小姐已经付过了。”


 


——别把南瓜子埋在那儿,我的上帝啊,杰克!你到底懂不懂园艺?


 


 他回过神时,齐格勒的园丁已经开始动手工作。他从厚厚的泥土下面翻出一大把种子和烂树根,像丢垃圾似得把它们甩进草坪。动作粗鲁古怪,看上去一点也不专业。


 


“别把南瓜子埋在那儿。”他脱口而出。


 


 园丁转过头,从密不透风的面罩下疑惑友好地看着他。


 


 好的,杰克。他说。我知道了。


 


 


(6)


 


 莫里森往冰箱里和贮藏室塞满果蔬味压缩饼干,这是他唯一能够下咽的食物。上次体检之后,除去刮胡子和洗漱,他几乎不敢站在镜子前面。难以想象下次安吉拉看见他这副枯槁如死尸般的模样会说什么,她会骂人,可她从不骂人。


 


 他得尽可能往坏处想:特工回了家,在休假,除了医生以外没有别人联系过他。这意味着什么?用你逻辑学满分的思维推理推理,大哲学家。他拿出一罐柠檬汁,关上冰箱门,塑料吸管叼在嘴里。


 


 


 我被抛弃了。渡鸦说。他们抛弃了我,杰克。所以我也放弃了他们。


 


 饮料太甜太涩,也太凉。冰冷的苏打水顺着食道滑进胃袋,慢慢膨胀成短暂的饱腹感。气泡在舌侧翻滚,苦栗和浓郁的柠檬气息沉淀酝酿,将他推入幻觉和现实之间那条狭窄却深邃的缝隙。一切已成定数。那声音如午夜钟声般回荡。选吧,杰克。选我,还是操他妈的守望先锋?


 


 他哽咽地狠狠吸了口气。有人冲过来抢走了他的饮料,即便他握得很紧,十指泛白。接着一块毛毯盖在身上。


 


“我种了点雏菊和月季。”园丁的声音缥缈又嘶哑,“但水流很小,我猜您需要修理水管。而且天花板在漏水,阁楼的书柜也有些腐蚀,需要清理。——你在发热,莫里森先生。需要我给齐格勒小姐打电话吗?”


 


 莫里森失焦的双眼盯着他。


 


 你为什么会知道阁楼有书柜?他问。你到那儿去做什么?


 


 


“杰克,别再弄丢阁楼的钥匙了,这是最后一把。”


 


 莱耶斯从口袋里翻出生锈褪色的铁块,用它捅开了青灰色的门,然后他们倒进绒布地毯里。


 


 他的园丁从口袋里翻出钥匙。是您让我帮您找书,他说。《神曲》,不是吗?


 


 


(7)


 


 窗外树影斑驳,天空以惊人的速度渲染成蔚蓝色。莫里森翻个了身,背对缓缓升起的太阳与淡紫色的朝霞,把脸埋进枕头。一双宽厚熟悉的手环住了他,带着熟悉的苦栗与烟草气息。他心甘情愿地落入温暖的怀抱,像一只自投罗网的山鸠。他听到挂钟咔哒咔哒作响,布谷鸟的报时,还有来自另一个人的呼吸。


 


 莱耶斯,他说。


 


 丝绒绸缎般的吻落在脸颊,随后是紧闭的双眼。又冰又冷。莫里森把手伸到枕头下面,握紧了那把备用手枪,坚硬且分明的棱角轮廓硌得他手指生疼。


 


 莱耶斯的双唇划过那两条伤痕。你该醒了,杰克。他说。一切已成定数,而我……


 


 莫里森睁开双眼,首先看到的是整齐挂在立架上的长大衣。他回过神,头痛欲裂。没有莱耶斯,没有朝霞。挂钟显示着凌晨五点,窗外细雨连绵。从客厅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。然后他的园丁出现在了卧室门口,端着水和药片,仍是那副仿佛见了麻风病人的打扮。


 


“那天是联邦议会,守望先锋新成员的授勋仪式。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。“孩子们要给总统献花,法芮尔也在,她拿着红玫瑰,她喜欢玫瑰。”


 


“莱因哈特和托比昂前一天带着新成员喝了很多酒,安娜狠狠骂了他们一顿。直到会议开始前一分钟,我还在四处搜寻莱耶斯的下落。他失踪四个月了。他们都认为他死了,可我不这么想。”


 


 停下。理智这么对他说,控诉他对直觉的依赖,斥责他内心每一块融化的冰,抨击最柔软的地方。但如洪水般汹涌的感情接二连三地倾泻,冲垮最后一道堤坝,损毁了最后的防线。


 


“后来我找到他了。”


 


 一切已成定数


 


“他戴着面具,引爆了半个政府楼。他已经不是莱耶斯了,那些恐怖分子叫他‘铁鸦’。”


 


 一切已成定数


 


“他是来刺杀总统的,职责所在我不能让他这么做。”


 


 选吧,杰克。选我,还是操他妈的守望先锋?


 


“是我杀了他。他从四楼摔了下去,摔在惊慌失措的孩子面前。留给我的只有这两条疤。”


 


 一切已成定数,莫里森说。你到底是谁?


 


 他的园丁沉默不语,安静得像一尊大理石雕像。


 


 


(8)


 


“看看你自己,怎么会瘦成这鬼样子。我想——我想狠狠骂你一顿,但是算你走运,我从不骂人。”安吉拉皱起眉头,“我给你找的管家不合适,还是你在报复性绝食?不吃完这块你今天就别想走。”


 


 莫里森掐了掐鼻梁,阴郁地看着面前的草莓奶油蛋糕。它散发着香气,但引诱不起莫里森的食欲。安吉拉在吃巧克力棒,女孩子一向对甜食情有独钟。


 


 你给我找了个业余的园丁,他说。他只说他是园丁。穿得和宇航员一样,却像在照顾传染病患者。


 


“别抱怨了,你知道佣金有多贵吗?”女医生拿着塑料小叉,不着痕迹地叉走了他那份蛋糕上的草莓。眼睛和她那头阳光下的金发一样闪闪发亮。


 


 你有事瞒着我。莫里森说。


 


 他看见安吉拉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,如滋润废土的第一滴春雨,又如彗星的尾巴扫过星空,转瞬即逝。


 


 我能有什么瞒得过你?她耸了耸肩,反问道。


 


“是不是守望先锋出了什么事?”


 


“说话注意点,杰克。你还在监视名单上呢。”


 


 安吉拉用饼干棒沾了些奶油,“法芮尔已经好多了,安娜快累坏了。老骑士退出守望先锋和碧姬去了世界边缘……嗯……”


 


 奶油和巧克力甜酱在白瓷盘上描绘了几个字母,伴随咔吱咔吱的咀嚼声沉进莫里森心底。


 


——He‘s alive.


 


“我吃完了。笑一笑,杰克。”医生笑着说,“现在我会看着吃完。”


 


 


(最后)


 


 他推开青灰色的木门,踏入阁楼书房,就像辗转重复又回到了梦境开始的地方。阳光几乎要灼烧他的眼皮,将他的每一寸肌肤融化。古铜色的书柜沐浴着灰尘和毛絮,角落挂着灰白色的蛛网,遮挡住一面墙壁。


 


 莫里森在书柜前止步,地板在脚下呻吟颤抖。窗外传来鸟儿的细语,乌鸦嘶鸣着跃上树梢,自枝叶中现身。


 


 


 如果找不到我要的那本,就把没用的书都扔掉。莱耶斯以前总那么说,玻璃上倒影着他怀抱双臂的身影。男人眉头紧锁,绷紧唇角,似乎永远都是那副不太开心的模样。


 


 


 你为什么不笑一笑呢?


 


 莫里森的手指划过一本又一本书脊,它们平滑整齐,像列兵一样排序在一条横线。直到他发现那片空缺。


 


“《Inferno》,”他念出声,生涩难懂的字符带着来自地中海的独特腔调,“《Purgatory》……”


 


 双手悄无声息地按住他的肩膀,令他身体一僵。


 


“《Paradiso》。”那人说。胡茬蹭过莫里森的后颈,落下的吻冰冷刺骨。


 


 一切已成定数。他的声音被风和渡鸦的鸣叫割裂。你该醒了,杰克。而我从未恨过你。


 


 枪管轻蔑地抵在他腰后。“渡鸦”的手带着熟悉的力度摩挲脸颊,却让莫里森战栗不已。


 


 加布?他说。


 


 冰冷和破碎同时亲吻了他的双唇,苦栗和烟草的味道将他吞没。海蓝色的双眼中倒映着莱耶斯疤痕遍布的面容,倒映着暗红色的暖洋。


 


 莱耶斯扣下了扳机,零件卡壳的声音继之而来。


 


 你死了。他说。现在我们都是死人了,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?


 


 心脏安稳地归于胸膛,宛如滑轮归位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,齿轮严丝合缝的拼凑在一起。一切已成定数。莫里森听到那声音。定数


 


 他将额头抵在莱耶斯的胸前。泪水从湿润的眼眶跌在地板上,摔得粉碎。


 


 风停了。


 


END


 


 曲汇一晚上的产物。没后续,不开车。找时间补完也得4个月后


 再次感谢脆骨太太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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